群青日和

置放場

LILAC (一)

.充滿捏造

.フィガファウ

 

 

       那是ファウスト第一次踏上北國的土地。

        魔法使所有的屋子看起來再平凡不過,那是一棟樣式很常見的樓房,有著一座小庭園,屋後還有看起來像是倉庫的建築物。

        但ファウスト很清楚這棟屋子並不像它看起來的那樣平凡。從屋子周圍到庭園外側都用魔法設下了重重的結界,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站在門口,ファウスト感到緊張,忍不住悄悄的深呼吸,試著平復下自己的心情。

        而後聞到了熟悉的香氣,ファウスト不禁好奇的往左側看。庭院中靠近外側的角落幾棵樹正開著花,紫色的小花聚集成一簇簇小球,正是盛開的時期,濃郁的花香隨風恣意飄散。

        原來紫丁香在北國也是能生長的嗎?真是強韌的植物。

        在正式敲門拜訪身為屋主的魔法使之前,ファウスト只是不經意的想起這樣的瑣事。

 

        「原來還有過這樣的事情啊。」

        アレク若有所思的說。

        「咦?是這樣嗎?原來種了那樣的植物……」

        フィガロ有點訝異的說著,似乎在回想。

        「我那時可是懷抱著就算被取走性命也不奇怪的覺悟呢。」

        ファウスト一吐為快後,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

        「哈哈,竟然說成那樣。」

        フィガロ不以為意的笑了。

        「畢竟フィガロ大人是當世的偉大魔法使,我們都對您相當敬重。」

        アレク畢恭畢敬的說。

        「我那時也是嚇了一大跳呢,『想建造一個魔法使和人類可以和平共存的世界』什麼的。」

        フィガロ端起自己的酒杯,看著杯中琥珀色的酒液,一面說。

        「真是相當遠大的夢想。」

        アレク苦笑著,沒有說話。

        「……您還是覺得這是不可能的嗎?」

        ファウスト這麼問道,眼神顯得有些迷濛。

        「ファウスト,你喝多了。」

        アレク連忙制止他,但フィガロ先一步開口了:

        「我不確定吶。但我並不討厭喔,奇蹟之類的事情。」

        フィガロ依然保持著微笑,啜了一口酒後又繼續說:

        「……所以我才會在這裡,期待可以第一時間見證奇蹟的誕生哪。」

        「您的加入對我們來說是相當大的助力,真的非常謝謝您。」

        アレク依然維持著恭敬的語氣。

        フィガロ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而後對著ファウスト又說:

        「身為魔法使酒量卻這麼差,真是不像話啊,ファウスト。」

        「又沒人規定魔法使的酒量一定要好……」

        ファウスト不滿的小聲反駁。

        「說的也是呢,但這樣說或許比較好懂吧。」

        フィガロ為自己的酒杯斟滿了酒,而後淡淡的繼續解釋:

        「魔法使的壽命實在太漫長了,長到幾乎無論是誰,都能養成好酒量的地步吶。」

        那時還很年輕的ファウスト無法理解フィガロ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對於話裡的弦外之音也沒有多加思考。

        但也可能只是因為當時的他實在是醉得太厲害了。

 

        回過神來的時候,ファウスト才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餐桌旁。自己被誰攙扶著慢慢走,這個夜晚沒有月亮,眼前所見幽暗的走廊上只有遠處搖曳的燈火。

        「醒來了嗎?」

        是フィガロ的聲音。ファウスト吃了一驚,感覺醉意瞬間退去了大半。

        「フィガロ大人……我沒事了,可以自己走的……」

        ファウスト說著,卻感覺抓著自己右手的那隻手異常的冰冷。

        「一切都沒問題的,不用擔心。」

        フィガロ低聲的說,語氣輕柔。

        ファウスト頓時產生了某種不祥的預感。

        他其實說不上來為什麼,這天的一切都和平常沒兩樣,但為了慶祝難得的勝利以及僅有極少數的同袍輕傷,晚餐時アレク帶了酒。ファウスト平日並不常喝酒,但今天實在是個值得祝賀的日子。

        ファウスト看不清楚フィガロ的表情,只覺得自己的脈搏悄悄的變快了。

        「你有著很不錯的部下呢……是叫作レノックス?反應相當敏銳。」

        フィガロ自顧自的又說。

        「相較起來,你的友人就實在是過於大意了。或者說……」

        ファウスト努力的回想著剛才發生了些什麼,但只是徒勞且覺得心亂如麻。

        「……或者說他是明明知情卻默許?若是那樣的話,還真是差勁。」

        フィガロ嘲諷的說道。

        「アレク不是那樣的人。」

        ファウスト簡短的反駁,語氣比自己想像的要來得堅定。

        フィガロ發出了細碎的笑聲,ファウスト無法理解他的真意。

        「真是美好的友情。」

        收斂起笑聲後,フィガロ這麼說,語氣平淡而沒有起伏:

        「……總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呢。」

        ファウスト悄悄的鬆了口氣,輕輕的掙開了フィガロ的手,有點不穩的扶著牆,小心的靠著牆獨自站著。

        「吶,ファウスト,對你來說,我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フィガロ又問。

        ファウスト沒想到會被這麼問,仍帶著醉意的腦袋感覺一片混沌,但又隱約理解到這是個不能閃避的問題。

        「您是當世的偉大魔法使,見多識廣,也相當擅長指導別人。」

        ファウスト說著,感覺腦袋格外的暈眩,彷彿突然想起般又補充道:

        「……也是我重要的老師。」

        這之後的事情,ファウスト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隔天早上他在自己的房間裡醒來,因為宿醉而頭痛。レノックス為他準備了醒酒劑,在看到レノックス的臉的瞬間,他才想起昨晚的事。

        ファウス並不確定昨晚自己的回答到底正確或不正確,但至少事態沒有更加惡化,或許這樣就足夠了。他是這麼想的。

        「ファウスト大人?」

        或許是看他神情不太對勁,レノックス出聲喚道。

        「……我昨晚醉得很厲害嗎?」

        ファウスト有點不好意思的問。

        「是的,很少看到您喝那麼多。」

        レノックス老實的回答。

        「昨晚原本應該是由我送您回房休息的,但フィガロ大人說他可以順路幫忙就好,所以……」

        「沒事的。」

        ファウスト果斷的說。

        レノックス點點頭,沒再說話。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