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靈藥
※至綴至
※OOC都屬於我，謝謝。
Side A
至有點奇怪。
確實原本就算是滿奇怪的人了，但最近則又演變成另一種層次的奇怪。
綴回想起來，事情的開端大概是那個週四晚上時的事。
那天至從下班回宿舍後，就一直窩在房間裡沒出過房門。
根據萬里的說法，前陣子至因為工作的關係幾乎沒時間打某個遊戲的活動，而工作到今天似乎總算吿一個段落了，所以至現在正全心投入遊戲趕進度中。
「我倒是已經差不多完工了。」
末了，萬里這麼補充說明道。真不愧是人生簡單模式。綴這麼想。
理所當然的，即便到了晚餐時間，至也沒露臉。臣很貼心的保留了至的份，只要加熱就能吃。監督很擔心的開口：
「至先生這陣子因為很忙沒怎麼好好吃飯呢⋯⋯沒事吧？」
於是不知怎的最後演變成是綴去敲103號室的門。
敲了好幾下都沒有反應，綴暗自猜想至八成又沈迷在遊戲裡沒注意到，嘆了口氣後轉開了門把：「至先生？我進來囉？」
令他驚訝的是，至並沒有在打遊戲。
至一手緊抓著手機，姿勢相當彆扭的躺在沙發上睡著了，甚至連領帶都沒解開。一旁的桌上相當凌亂，擺著吃了一半的洋芋片、快喝完的可樂以及不知什麼飲料的空瓶。綴忍不住嘆氣，伸手搖了搖至的肩膀：
「至先生。這樣睡著會感冒的。」
至迷迷糊糊的醒來：「我睡著了⋯⋯？」
綴懶得吐槽了，看著周遭散亂的雜物跟待洗衣物，覺得頭有點痛。明明沒幾天前才剛打掃乾淨的，維持整潔的時間卻短得可憐。
回過神來，綴才發現至盯著自己看。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盯著看，但綴還是覺得不自在：「怎麼了嗎？」
「總覺得⋯⋯」
至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困惑。
「什麼？」
至的欲言又止讓綴感到有點彆扭又有點緊張。
「不，大概只是錯覺⋯⋯吧？等等，現在已經十點了？」
講到一半，彷彿想起什麼重要的事，至大叫出聲。
「⋯⋯臣先生有幫你留了晚餐喔，加熱就可以吃。」
綴幽幽的說，看著至著急的打開遊戲畫面又回到戰爭狀態。
「喔，瞭。謝啦。可惡又是這種糞關卡⋯⋯」
至一頭栽進遊戲的世界裡，不以為意的朝著綴揮了下手。
綴也司空見慣的逕自走了出去，順手帶上門，對著一臉擔心的監督下了結論：「至先生沒事的，讓他去吧。」
事態則在隔天持續往匪夷所思的方向演變。
週五那天，綴沒有課也沒有打工，於是待在談話室默默的打著報告。
而監督坐在另一側，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
過了一會兒，出乎意料的人出現在談話室的門口。很顯然是剛醒來的至頂著一頭亂髮走進談話室，理所當然的在綴隔壁的位置坐下。
「至先生今天休假嗎？」
坐在另一側的監督問。
「請了有薪假。剛剛才打完活動。」
說著，至又打了個呵欠。
過沒多久，監督因為有事就出門了，談話室裡只剩下至跟綴兩個人。
「⋯⋯我的臉怎麼了嗎？」
被盯著看了好一段時間，綴忍不住發問。
「該怎麼說呢？嗯⋯⋯」
至喃喃的說著，聽起來充滿不確定：
「總覺得綴不太像是綴？之類的。」
「很累的話就回房間休息如何？」
綴誠懇的建議道。
「是嗎？也是，或許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至老實的接受了這個建議，倏的站起身，慢慢走回房間。
後來直到晚餐時間，至都沒有出過房間。
於是綴又去敲了103號室的門。
「請進。」
原來醒著的嗎？綴有點意外的打開門。
房間裡很安靜，不像平常總是充斥著遊戲的背景音樂和音效。至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轉頭瞥見綴進門後，一雙桃紅色的眼睛骨碌碌轉著，直盯著綴看。
「吃晚餐了喔。至先生。」
綴站在門口這麼說。
「綴，過來一下。」
至朝綴招手。
綴無奈的把門關上，走了過去：
「這次又要幹嘛？你偶爾也該自己打掃一下。」
走到至的跟前，綴停下了抱怨，注意到至有點不尋常。
至抬眼盯著綴看，久久不發一語。
「怎麼嗎？」
綴又問。
「綴⋯⋯閃閃發亮著。」
至語焉不詳的說。
「啊？」
這是什麼新型的整人玩笑嗎？綴皺起眉頭。
「我還以為是錯覺或是看錯，但現在也是⋯⋯」
至說著。
「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綴不明所以。
「現在完全不像是村人C，閃閃發亮著，好像別人一樣。綴，你是不是吃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至又說，最後這麼問。
「我不懂你的意思，還有我才沒吃什麼奇怪的東西呢。這種問題應該要問你自己才對吧？」
綴忍不住吐槽和反問。
「⋯⋯昨天去客戶那邊有人給我飲料。我想起來了。」
至用一手扶著額頭，一面道：
「說是最近很流行的可以幫助提神的飲料？昨天打活動打到累了才想說不如試看看⋯⋯結果就睡著了。從那之後就怪怪的。」
「這個嗎？」
綴從桌上的零食袋跟空瓶罐中找出一個不像是可樂瓶的飲料瓶。
「應該是。」
至瞄了一眼綴手上的那個瓶子。
「那現在要怎麼辦？」
綴又問。
「先去吃飯吧。」
至聳聳肩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向廚房時，正巧碰上了剛從學校回來的一成。
「喔，綴綴，這最近不是很流行嗎？」
一成指著綴手上拎著的空瓶，這麼說。
「一成你知道些什麼嗎？」
不待綴反應，至先開口問道。
「這是『愛情靈藥』喔，最近在inst上很流行呢，好像很受女孩子歡迎哪。」
一成這麼解釋。
「愛、愛情靈藥？」
綴一臉不敢置信。
「真的假的⋯⋯」
至一臉震驚。
「哎呀，當然只是飲料的名字而已啊，其實只是綜合果汁吧？吶，好喝嗎？」
一成輕鬆的笑著解釋道。
綴鬆了口氣，但心底又隱約覺得有點可惜。
「⋯⋯沒什麼印象了。」
至有點陰鬱的回答。
吃晚餐的時候，至一反常態的安靜，餐桌上的其他人都有察覺到他的反常，但也沒人有勇氣多問。
飯後，綴和太一一起洗碗盤，太一忍不住悄聲問：「至先生是怎麼了啊？」
綴其實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或者說就剛剛的情況而言也沒什麼問題了才對，想了很久後才無關要緊的回答：
「大概是遊戲抽卡又落空了吧？」
綴本來以為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
幾天後的深夜，在綴寫報告寫到頭昏腦脹決定到廚房泡杯咖啡時，碰上顯然是打電動到半夜餓了所以出來覓食的至。
「啊，至先生。」
「是綴啊。」
至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但也可能是因為熬夜打電動的關係就是了。
以往在半夜遇上至，綴經常會被纏著幫忙弄點宵夜果腹，但這回至只是打開了廚房的櫥櫃，隨便抓了一碗泡麵。
看至那樣綴有點不忍心，於是開口：
「至先生，要幫你做點宵夜嗎？」
至緩緩的轉頭看他，表情有點動搖，最後點了點頭。
在綴正忙著把起鍋的炒飯盛進盤子裡時，至沒頭沒腦的開口：
「我昨天正好又去拜訪客戶，就順便跟他們打聽了下給我飲料的人的事情。」
綴想了一下才明白至在說哪件事，只是不以為意的應了聲。
「但是他們告訴我，他們公司沒有像那樣的人。」
過了好一會兒，至才淡淡的說。
綴把炒飯擱在至的面前，思考了一下才開口：
「所以你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至搖搖頭。
「那不就沒事了嗎？」
綴覺得莫名其妙。
「其實嚴格說起來也沒什麼改變，唯一的差別只是……」
至看著面前的炒飯，喃喃自語般繼續說：
「……覺得綴很可愛？」
「啊？那是什麼？」
綴感覺自己彷彿在跟醉漢對話。
「先前我不是說了，綴看起來很像別人，閃閃發亮的。」
至又繼續說：
「我後來又查了下，網路上確實有關於『愛情靈藥』的謠言，不是飲料的那種……據說喝下去後會愛上第一眼見到的人？這類的。」
「這種毫無根據的事情……話說這根本是童話故事了吧？」
綴忍不住吐槽。
「在這之前我的反應一定也跟你一樣，但很不幸的是，現在我覺得這個謠言八成不是假的。」
至用雙手摀住臉，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
「就連現在我都很想……抱住你？這樣對未成年是犯罪吧？天啊。」
綴真是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至，也幸好至現在的狀態大概也看不見他的表情。
「……你只是太累了吧？早點睡比較好喔。」
最後綴只能這麼建議道，端著剛泡好的即溶咖啡逃跑似的回到自己房間。
自那之後，綴就感覺至變得越來越奇怪。
雖然原本就偶爾會碰到，但現在在打工時碰到至的頻率越來越高，簡直就像是預謀好的。
排練或是吃飯的時候，一不留意綴就會突然發現至理所當然似的待在自己旁邊，這樣的情況連其他人都察覺到了。
「感覺至好黏著綴唷。好炎熱喔。」
希特隆有次在排練後這麼說。
「沒有那麼誇張吧？」
綴有點心虛的反駁道。
「你是要說『好火熱』嗎？」
至反問道。
「就是那個唷。」
希特隆肯定道。
「感情變好是好事喔！」
咲也微笑著說。
綴心情複雜的看著咲也，只能有點尷尬的笑了笑：
「是嗎？」
「你們的事怎樣都好。」
真澄一貫淡然。
「是、是。」
至若無其事的應聲，一手放在綴的肩上。
這讓綴覺得莫名的緊張。
隔天的打工在加油站，快結束的時候，至開著車出現了。
綴像平常一樣工作，沒有做出什麼額外的反應。
把發票跟卡片一起遞還回去時，至開口問：
「要順便載你回去嗎？」
綴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從加油站回宿舍的路途並不遠，在紅燈亮起的路口停下時，綴打破了沉默：
「至先生，藥還有效嗎？」
至轉頭看他，點點頭。
「或許有解藥之類的……查看看吧。」
綴說著，像是在自言自語。
「綴討厭像這樣嗎？」
至苦笑著問。
「其實也不能說討厭，應該說覺得很奇怪。」
綴老實的回答。
「會嗎？」
至不以為意。
「很奇怪喔，老是被打工的前輩一直追問『那個常來的帥哥跟你是什麼關係』或者一直跟我要你的聯絡方式，很煩。」
綴忍不住抱怨了起來。
「真過份哪，綴。」
至輕聲笑了笑。綠燈亮了，他順勢駛動了車子。
「而且很不習慣，這種……距離感？很奇怪。」
綴說著，聲量越來越小。
「這種事久了就會習慣啦。」
至事不關己的說。
「對至先生來說可能是家常便飯，但對我這種普通人來說可是不一樣的……」
綴埋怨道，看著窗外夜裡的街景。
「體驗一下不是很好嗎？感覺對於寫作可能也有幫助？之類的。」
至隨口說道。
「雖然也確實不能否定這種可能性……」
綴面有難色的想著該說什麼才好。
「我倒是覺得滿有趣的就是了。」
至輕鬆的說。
「有趣……」
綴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看他。
「感覺很新鮮，或許你不相信，但其實變成這樣後我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只是一天比一天變得更喜歡你就是了。」
至一派自然的說。
「……真虧你能這麼輕鬆的把這種話掛在嘴邊耶。」
綴說著，又看向窗外，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
「我好歹也算是個大人了嘛。」
至輕輕的笑著說：
「要不要考慮跟我交往看看啊？之類的。」
「不不不，該做的是先查查解藥怎麼辦吧？你搞錯優先順序了。」
綴一本正經的否定道。
「欸，你怎麼知道哪一個選項才是該優先的？」
至又問。
「因為至先生現在說喜歡我什麼的，絕對不是真的啊。」
綴義正嚴詞的說著，感覺內心微微的抽痛著：
「只要想辦法查到解藥或解決的方式，藥效沒了之後，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了，不是嗎？」
至突然停住了車。
「……至先生？」
綴小心翼翼的喚道。
「我回去就馬上查解藥的資料。」
至轉過頭，表情看起來已經下定決心。
「是？」
綴感覺氣氛不太尋常。
「然後我們就會知道答案了，對吧。」
至又繼續說。
「什麼的答案？」
綴不甚明白。
至勾起嘴角，笑了笑：
「譬如說……我說喜歡你的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那表情就跟打遊戲正入迷時沒兩樣。
綴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話。
Side B
至緩緩的把加了蜂蜜的水喝完，蜂蜜是由丞贊助的。
這是他們在網路上查到的解藥配方之一。
綴坐在沙發的另一頭，目不轉睛的盯著至。
「覺得……怎麼樣了呢？」
綴有點緊張的問。
至把杯子擱在桌上，有點嚴肅的閉上眼睛，而後又張開。
看著面前一臉緊張的綴，至忍不住笑了。
「至先生？」
綴不太確定的開口。
「現在的綴就跟平常沒兩樣喔，是村人C的綴。」
至這麼答道。
綴看起來鬆了口氣，但又看起來有點失落。
至又笑了笑：
「……所以綴要跟我交往嗎？」
「啊？」
綴臉上的表情變得震驚。
「因為我還是喜歡你啊。這件事並沒有改變。」
至說著，嘴角上揚，朝著綴伸出手：
「綴喜歡我嗎？」
關於愛情靈藥的事情，其實至並沒有告訴綴所有的實話。
要問是為什麼的話，至大概也只能敷衍似的這麼回答：「因為是狡猾的大人……之類的？」
但大概有一半是真的。
或許是由於長時間過著像現在這樣的雙面性生活，至對於他人的好感或是惡意感覺特別敏銳。
所以至老早就發現綴對自己懷有好感。
這自然是至始料未及的。在迄今二十幾年的人生裡，至從沒想過和同性之間產生感情糾葛的可能性，但也幸好，對方雖然看似懷抱這樣的感情，卻也僅止於此，完全沒有其他行動的打算。
甚至有時被綴針對或吐槽得太厲害時，至總是很想大聲嚷嚷：你不是應該喜歡我的嗎？那樣的話難道不該對我再更溫柔一點才對？
當然這些都僅限於內心想想罷了。
在察覺到這件事之後，至對於綴才有了更進一步的好奇心，進而偶爾會心血來潮的觀察對方。雖然同在一個劇團又同樣待在春組，但至對於遊戲以外的事情其實並不那麼感興趣，也幾乎沒在意過。
綴比自己高大一點，從頭到腳都是哥哥的氣質，對於打工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狂熱。經常自告奮勇做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經常對年紀比自己小的其他人嘮叨，專注起來的時候總是不眠不休直到結束，而幾乎每次寫完劇本都要演出一次的「綴又死掉了」的劇碼也已經可以算是劇團裡的日常風景之一了。
大致上來說，綴是很用力又很認真在生活的人。
這樣的人到底喜歡自己的什麼？至感到不解。
「吶，萬里。」
至突然開口。
「怎麼了？」
一樣埋頭忙著在遊戲裡攻擊敵人的萬里反問道。
「說說我的優點？」
至漫不經心的說。
「啊？什麼意思？」
萬里一頭霧水。
「字面上的意思唷。快點。」
至催促道。
「呃……打遊戲很厲害？」
萬里的語氣充滿困惑。
「果然。還有呢？」
至笑了笑，又問。
「還要喔？」
萬里抱怨道。
「我的優點這麼難回答喔？」
至反問。
「要是問缺點我倒是可以講很多……至先生，很痛，不要踢我啦。」
萬里說著，一面閃躲至踢過來的腳。
「抱歉，腳滑了一下。」
至沒有要停下動作的意思。
「所以說為什麼要問這個啊？」
萬里一面繼續閃躲，一面問。
「……沒什麼。」
至聳聳肩。
確認沒有什麼危險性後，至對於綴也就沒有特別設防，就像對其他人一樣。
而且正是由於綴那種無法放著別人不管的性格，讓至的生活過得相當愜意快適。
綴會在嘮叨至又把房間弄得亂七八糟後定期的前來打掃收拾，熬夜打遊戲時可以纏著綴幫忙準備宵夜，而且和希特隆一起裝傻讓綴吐槽也比想像的有趣。
只要忽視掉綴偶爾會閃過的失落表情就可以了。很簡單的。
至偶爾會懷有罪惡感的想，自己真正是個狡猾的大人。
事情發生的那個晚上，醒來後，至忍不住又多眨了幾下眼睛。
叫醒至的是綴，見至醒來之後又慣例性的針對房間裡的髒亂狀況正在嘮叨。
但綴看起來又不像是綴。
綴被幸叫作「村人C」是有道理的。雖然身高跟體格大概比平均值要高大一點，但整體而言綴的外貌很普通。如果不是因為在宿舍生活朝夕相處變得熟悉，至其實也沒什麼把握能在人群裡找出綴。
可是眼前的綴不是那樣的。
眼前的綴和平常沒什麼不同，依然是相同的布丁頭，穿著的衣服也和平常沒兩樣，但不知怎的就是閃閃發亮著。簡直就像少女漫畫描繪的那樣，主角周圍環繞著各種光芒特效而背後還有華麗的花朵裝飾。
但很快的，在發現遊戲的活動時間快要來不及之後，至也沒深究，又繼續專注於遊戲。
這個狀況持續了好幾天。
就算知道這是愛情靈藥的效果之後，事態也沒什麼改變。
至不明所以的覺得恐慌起來。
即便至其實也不那麼確定自己到底害怕的是什麼。
在綴又幫至做了炒飯當宵夜的那天，至第一次對綴說了愛情靈藥帶來的效果讓他覺得自己快變成犯罪者的事情。
透過指間的縫隙，至看見了臉紅到快燒起來的綴的表情。
之後至獨自坐在餐桌旁吃著那盤炒飯，一面冷靜的思考起如果這個狀態持續下去的話該怎麼辦。
兩情相悅的話就不算是犯罪了吧？至想著。
但這樣真的能說是兩情相悅嗎？
至咀嚼著嘴裡的炒飯，總覺得有一點難以形容的苦澀。
而就在那之後的隔天，藥效就失效了。
至眼中的綴不再像前幾天一樣閃閃發亮著，恢復成和以往一樣的村人C。綴並沒有什麼改變，依然在早上督促著真澄起床梳洗和吃早餐，而在察覺到至來到餐桌旁時，如往常一般微笑著開口：
「早安，至先生。」
至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麼緊抓著又扭擰住一樣。
原來喜歡上另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嗎？至感到莫名的好笑。
至歪了歪嘴角，把手機放在餐桌上：
「早安，綴。」
在被希特隆說出「好炎熱」以前，至已經掌握了綴的課表和打工排程。或許是因為綴會習慣性的事先交代自己的行程，所以這並不困難。
而後就是經常性的在綴打工的時候發生「巧遇」。
在宿舍以外的地方碰見時，綴總先是一臉吃驚的表情，而後才是平常那種無可奈何的神情。
「總覺得最近好常碰到至先生。」
一面寫著點餐單，綴一面喃喃自語。
「是嗎？」
至曖昧的回道，一面看向綴背後站在遠處櫃台邊的另外兩個女店員。
「她們一直跟我要你的聯絡方式喔。」
綴嘆了口氣後說。
至維持著一臉無辜的笑，沒有說話。
「……真是沒辦法。」
綴皺著眉頭，又確認了一次至點的飲料後，轉身走回櫃台。
待在櫃台邊的三個人似乎正說著話，不知說了什麼，綴笑了出來。至假裝在看手機，一面不由自主的偷瞄著他們。
綴就算笑起來也還是那個村人C，一點改變都沒有。
但大概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村人C吧。
至覺得會這麼想得自己八成是病入膏肓。
在這段期間，至用了很多種方式嘗試縮短自己和綴之間的距離。
只是成效不彰。
從加油站載著綴一起回宿舍的路上，聽到綴說的話後，至才終於理解了。
「因為至先生現在說喜歡我什麼的，絕對不是真的啊。」
綴是這麼說的。
至一直沒有告訴綴藥效已經失效的事情。其實也不是一開始就打算隱瞞，只是各種事態變化過於突然，至有點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就錯過了說實話的時機。
也就是說，正因如此，至這段時間以來所做的各種「努力」都只被綴認為是由於藥效的作用而已。至不禁感到有點挫敗。
停住車，綴不解的轉過頭來，至看著綴臉上困惑的表情，想著不如就在這邊坦承一切算了。
誠實為上策，不知道哪個偉人還名人曾經說過的樣子。至想不起來。
「……至先生？」
綴有點遲疑的開口。
至悄悄的做了兩次深呼吸，脫口而出的卻不是坦承的話語：
「我回去就馬上查解藥的資料。」
身為狡猾的大人真是抱歉哪。至在內心暗想。
「譬如說……我說喜歡你的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呢。」
綴連耳根都徹底的紅了。至輕輕的笑了。
「原來還發生了這些事情啊。」
萬里盯著螢幕，一面喃喃的說：
「愛情靈藥什麼的……聽起來真像是什麼遊戲的道具。」
「是吧。」
至淡然的回答，視線沒離開過螢幕。
「……話說萬里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
被這麼問，萬里停了一下才開口：
「該怎麼說呢……就覺得大概也只會是綴了吧？像這樣？」
「這解釋也太意義不明，麻煩翻譯成地球話。」
至又說。
「因為你都麻煩他到那種程度了嘛。」
萬里聳聳肩。
「再更具體一點。」
至伸手戳了戳一旁的萬里。
「畢竟，至先生雖然是個遊戲廢人，但也不是會那麼輕易依賴別人的類型吧？像現在這樣仰賴綴幫忙做很多事情應該算是很稀有的狀況。」
萬里這麼說。
「嘿……」
至拉長了音調，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所以說結果是什麼？」
萬里又問。
「什麼結果？」
至反問。
「就是剛剛說的愛情靈藥的事情啊。」
萬里說，熟練的操作著控制手把。
「喔，那個啊。」
至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就在一起囉。」
「啊？這麼沒頭沒尾的？」
萬里忍不住轉頭看向至。
至只是伸出沒拿著控制器的手硬是把萬里的臉推回正對螢幕的方向。
「要不然你期望什麼驚天動地的結果嗎？」
至涼涼的問。
「不，一般都會講一下過程的吧？像是怎麼告白之類的？」
萬里吐槽道，停了一下後忍不住又說：
「你該不會連這個都……」
「我們有好好告白互相確認心意後才交往的，好嗎？」
至平靜的說。
「那就好啦。」
萬里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似的又問：
「……所以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件事？」
至暫停下遊戲畫面，轉過頭來對著萬里，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覺得呢？」
萬里搖了搖頭。
「其實也沒什麼啦，只是想炫耀一下？之類的。」
至若無其事的說。
「你是第一次談戀愛的國中生嗎？」
萬里忍不住吐槽。
「雖然各種方面都不能說是，但心情上可能很接近吧。」
至說著，一面又開啟了遊戲畫面。
萬里大概也察覺到這句話和其他話蘊含的真心程度不同，沒有再回話。
兩個人又暫時埋首於遊戲中。
在總算突破一個特別難纏的關卡後，響起了通關的音樂，兩個人忍不住相互擊掌，歡呼了下當作慶祝。
「至先生，恭喜了。」
萬里突然說。
至愣了一下，而後很快的意會過來而笑了：
「謝啦，萬里。」
Fin
【後記】
標題來自Donizetti的歌劇，我其實沒看過同名電影。
至於說為什麼秋組監督的我會跳春組沼這依然是個難解的謎，只能說一切都是春三的錯。(。)
後半修改了有點久，想想覺得自己大概還是比較適合冷調一點的表現方式……之類的，所以做了大改。所以就是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