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夏 03

．捏造+幻覺+フォル学

．フィガファウ

        「你打算像這樣持續到什麼時候？」

        オズ的聲音從話筒彼端傳來，即便夾帶著雜訊的沙沙聲響，依舊帶著不容質疑的魄力。

        フィガロ愣了一下，笑了笑：

        「アーサー還好嗎？」

        オズ對於他轉移話題的技倆也已經見怪不怪，長長的嘆息後才回答：

        「……剛剛睡著了。」

        「是嗎？海邊的空氣應該不錯吧。」

        フィガロ不以為意的笑著說。

        「他很喜歡。大概不論來幾次都一樣。」

        オズ淡然的說，而後又繼續：

        「但如果只是一直在同一個地方迴圈的話，是不會抵達終點的。」

        「……我知道。」

        フィガロ苦笑著回答。

        「你到底期望什麼？」

        オズ開門見山的問。

        「嗯……愛吧？」

        フィガロ半開玩笑的說。

        「你若不傳達出去的話，他是不會理解的。」

        オズ一本正經的說。

        フィガロ沒有回答，覺得僵硬在嘴邊的笑意有點凝重。

        「……這畢竟也是一種需要付出的代價。」

        オズ喃喃自語似的說，而後嘆了口氣。

        這天到了接近傍晚的時刻，天空烏雲密佈，而後下起了大雨。

        フィガロ比ファウスト晚一點離開教室，走到樓下時才看到ファウスト還站在一樓教室外的走廊上，盯著雨絲看。

        「沒帶傘嗎？」

        フィガロ隨性的開口問。

        ファウスト回頭看他，露出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

        「是的，一時忘記了。明明早上的天氣預報都說了今天的降雨機率很高的。」

        フィガロ不動聲色的把原本拿在手上的折傘塞回提包裡，也抬頭看著外頭的雨，一面開口：

        「是嗎？真巧，我也是。真傷腦筋啊，這天氣。」

        「原來老師也是嗎？」

        ファウスト看起來有點吃驚。

        「……上次使用完似乎忘了收起來。」

        フィガロ臉不紅氣不喘的答道。

        「確實有時會忘記呢。」

        ファウスト似乎覺得フィガロ說的有幾分道理。

        フィガロ悄悄的又往前挪動了幾步，幾乎和ファウスト是並肩站著的狀態，但又巧妙的在兩人之間維持著幾公分的距離，雖然很近卻不會碰觸到彼此。兩個人就這樣看著屋外的雨勢，安靜了好一段時間都沒說話。

        フィガロ用眼角餘光瞥向ファウスト的側臉。ファウスト瞇起眼，隔著鏡片看起來有一點懊惱，但眉間的皺摺並不那麼深刻，嘴角也維持在和緩的角度。

        フィガロ想起了過去和ファウスト之間的回憶。

        在那個ファウスト曾經把フィガロ也列在重要的人的名單裡的時空背景裡，フィガロ曾經陪著年紀還小的ファウスト在雨後放晴的時候在路上散步。

        公園的沙坑因為下雨而積水，形成了泥濘的水坑，但那時年紀還小的ファウスト看著積水卻天真無邪的笑了：

        「是天空。」

        泥濘的積水倒映著雨後放晴的藍色天空。

        那一小片倒映在泥濘積水裡的藍天是フィガロ所見過最難以忘懷的風景。

        「……您身體不舒服嗎？」

        聽見ファウスト這麼問，フィガロ愣了一下，轉過頭看著ファウスト。

        「因為您看起來有點難受的樣子……」

        ファウスト解釋道，看起來有點擔憂。

        「沒事的，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フィガロ笑了笑，而後若無其事般的開口：

        「你有見過泥濘的積水倒映的天空嗎？」

        聞言，ファウスト露出困惑不已的表情。

        「我以前見過的喔。」

        フィガロ自顧自的又繼續說：

        「……那天空超乎想像的清澈而美麗。」

        フィガロ曾經覺得有些東西並不是必須品的。

        譬如說，所謂的愛。

        愛到底是什麼？

        フィガロ詢問過很多人這個問題，也獲得了各式各樣的答案，但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愛會令人感到喜悅，也會令人感到心碎；愛能讓人感覺擁有全世界，卻也能讓人感覺失去一切。

        像這樣既不安定又難以捉摸的東西，就算不曾擁有也不會有什麼大礙。フィガロ擅自這麼下了定論。

        フィガロ過著一如往常的日子，與許許多多的人見面與相識，也與許許多多的人決裂與別離，在與形形色色的人往來的過程中，フィガロ感覺自己像是川流不息中的一座孤島。

        フィガロ很擅長與他人交際往來，周遭也從不缺乏對於フィガロ釋出善意或是好意的人們，但フィガロ對於他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熱切期望感到荒謬而不解。

        フィガロ曾經對於所謂的愛是嗤之以鼻的。

        フィガロ這樣的信念因為老師對於家人的重視而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而後在年幼的ファウスト把他列入重要的人們行列時，動搖了第二次。

        第三次也是最難以承受的一次動搖，則發生在ファウスト失蹤了一個月後只有右手被找到的那當下，彷彿這世界上的一切色彩都褪去一般的深刻絕望。

        在終於理解了所謂的愛，也明白自己確實是渴望愛之後，接踵而來的卻是自己無法如願以償的失落感，フィガロ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於是フィガロ與ファウスト一起被困在這個永無止盡的夏天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