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日和

置放場

雪與珊瑚(二)

.充滿捏造和幻覺

.フィガファウ

 

        提起雪,ファウスト總會下意識的想起北國的冬日。

        ファウスト是中央之國出身的魔法使,但截至目前為止的人生中,大多數的歲月都待在東國。即便如此,說起雪的時候,他還是會想起北國的冬日。

        ファウスト僅僅只在北國待過一年。

        那是他還在フィガロ的門下學習時的事情了,細數起來也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記憶的很多細節早已斑駁泛黃而模糊不清,只是不知道為什麼,ファウスト對於雪的印象卻異常的深刻。

        「有些魔法使是可以操縱天氣的。」

        フィガロ曾經這麼開口,停頓了一下後又說:

        「我或許也可以做到吧?但是我不會去做。」

        「為什麼呢?」

        那時的ファウスト依然對於フィガロ畢恭畢敬。

        對於ファウスト的疑問,フィガロ笑了笑,搖了搖頭:

        「就算現在辦得到,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ファウスト並不明白フィガロ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但當下窗外的靄靄白雪映照著坐在窗邊的フィガロ臉上的表情,那笑容就像總有一天會融化的雪一般,格外的蒼白而脆弱。

        那時的ファウスト覺得會這麼聯想的自己對於師匠過於不敬,但事隔多年以後直到現在,ファウスト只想詛咒當時曾經這麼聯想過的自己。

        自那之後他見到的雪裡都有了フィガロ的影子。

 

        由於時間也不早了,再加上與厄災對峙後的疲勞感,為了慎重起見,ファウスト決定在南國紮營度過一宿,隔天再回到魔法舍。

        這件事理當還需要フィガロ的同意,但フィガロ自從與厄災的戰鬥結束後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所以ファウスト就自作主張的下了決定,而南國的魔法使們對於這個決定並沒有異議。

        フィガロ在夜深人靜的時分才再度悄然現身。

        ファウスト只是專注的盯著營火,並沒有回過頭。

        「要來一杯嗎?」

        フィガロ問,手上拎著不知道從哪來的酒瓶。

        ファウスト轉過頭,看向フィガロ:

        「……好。」

        這個夜晚並沒有月亮,僅有星辰佔據著夜空。

        「你從解決厄災之後就不見人影,ミチル和ルチル都很擔心。」

        ファウスト說。

        「那你呢?」

        フィガロ問。

        ファウスト感到困惑:

        「為什麼要擔心?」

        フィガロ苦笑了下,轉頭對著營火,自顧自的繼續說:

        「如果你比我先變成石頭的話,我是不會原諒你的。」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ファウスト感到荒謬。

        「我是說真的。」

        フィガロ淡然的說,啜了口酒。

        ファウスト感到不可理喻:

        「就算你不原諒我又能如何呢?在那種情況下,我都已經變成石頭了。」

        フィガロ聽著ファウスト所說的話,表情再平靜不過的回答:

        「其實可以做的事情比你想像的要來得多呢,ファウスト。」

        營火的橘紅色火光與深色影子在フィガロ的臉上曳動著,明暗之間使得ファウスト一度以為フィガロ的表情變得悲傷。

        但フィガロ只是語氣平淡的繼續說下去:

        「譬如說……用盡全力去毀滅這個讓你變成石頭的世界之類的?」

        燃燒著的柴火發出了細碎的聲響。

        ファウスト對於フィガロ所說的話感到莫名其妙與不置可否。

        「你少信口開河了。」

        フィガ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笑了笑:

        「唉呀,真是的。」

        從遠處的森林裡傳來了不知名的鳥叫聲,聲調拉得長長的,在夜裡聽起來彷彿有人在哭泣一般。

        「真是傷腦筋吶。」

        フィガロ笑著說,而後一口氣喝盡了杯裡的酒。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