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青日和

置放場

終わらない世界で 04

.捏造+幻覺+LOOP趴囉+フォル学

.フィガファウ

 

        フィガロ的老師是為了守護重要的人而死的。

        フィガロ經常和人提起這件事,語氣輕描淡寫,就像在討論今年冬天的雪特別大一樣,次數卻頻繁得令人厭煩。

        「……所以你到底是肯定或是否定這件事?」

        有那麼一個夜晚,在執行任務的待命期間,或許是因為等待的時間過於漫長而無聊,オズ終於忍不住這麼問了。

        フィガロ似乎沒預料到會被這麼問,有那麼一瞬間露出了難以言喻的表情,但又很快的露出了跟平常沒兩樣吊兒郎當的笑容:

        「覺得很傻吧,哈哈。」

        オズ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

        他們認識的時間太久了,久到即便オズ不願意也大概能猜到フィガロ在想什麼。

        但對於那時候的他們來說,「重要的人」是一個過於遙不可及的詞彙。

        就像是漫漫黑夜裡曾經做過的某個夢境片段,甜美卻又短暫得不可思議。

 

        フィガロ的老師死去之後,留下了妻子和年幼的孩子。

        老師其實並沒有同フィガロ約定過什麼,但フィガロ總覺得自己應當負起責任去替代老師照看他們,即便他對於老師的家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

        老師的妻子是個普通的女性,對於老師的特殊能力一無所知,笑起來的樣子很溫柔。フィガロ曾經猜測在老師死後或許她會受不了而崩潰,但出乎意料的,老師的妻子比他想像的還要來得堅強許多。

        老師的孩子則是個固執的孩子,面容和老師很相似,但有著一雙紫色的眼睛,對於大多數的事情都似懂非懂。フィガロ經常被拜託去照看這孩子,而他懷抱著某種觀察生態的心情在做這件事。雖然對於一般孩子該是什麼樣子這件事並不了解,但フィガロ總覺得這孩子意外的沉靜。

        「……大概是因為他也知道父親已經不在了吧。」

        老師的妻子有一次曾經這麼說過,露出了相當悲傷的表情。

        フィガロ對於這件事只能沉默,難以回答什麼。

        即便如此,他對於老師為了守護家人而死的這件事,依然難以苟同。

        比起客觀的提出感想,フィガロ更想放聲嗤笑。

        就他看起來,老師的生命要比這兩個人來得有價值太多了。不等值的程度甚至讓他覺得老師很傻。

        但對於老師的選擇,フィガロ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一次,基於一時的心血來潮,フィガロ問了ファウスト長大後想做什麼。

        「我想守護重要的人們。」

        年紀還很小的ファウスト這麼說,就和他已經過世的父親一樣。

        フィガロ內心感到些許的動搖,但依然不動聲色的聽著他繼續說下去。

        「……還有フィガロ。」

        聽聞自己也被列在重要的人們的清單裡,フィガロ感到心臟一緊,像是被人輕輕揪住一樣。他依然盡責的扮演自己的角色去應對ファウスト,但思緒卻紊亂得超乎想像。

        在過了這麼多年以後,フィガロ才終於理解,自己只是對於沒能成為老師所謂「重要的人」而感到不甘。

        所以他終於第一次正眼看向ファウスト紫色的雙眼。

        ファウスト笑起來的樣子就和他的母親一樣,看起來分外溫柔。

 

        フィガロ原本以為オズ大概會和他一樣,直到生命盡頭都無法理解「重要的人」是什麼意思,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有那麼一天,オズ來到他們約定見面的店裡,身旁還牽著一個孩子。

        フィガロ以為這是オズ正在執行的任務的一環。過去他們也接過類似的任務,就算對象是小孩子,那對他們來說也一點都稱不上困難。

        「我要退出組織了。」

        オズ點了果汁給身旁的孩子,而後這麼說。

        「……什麼?」

        フィガロ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想過了,繼續做這個工作的話對アーサー不好,總是會有辦法的……」

        オズ又繼續說。

        「アーサー?你是說這孩子?」

        フィガロ依然處於震驚的狀態,看著坐在桌子另一邊的孩子。

        大概是意識到フィガロ看著自己,擁有一頭銀髮的孩子不怕生的露出微笑打招呼:

        「您好!」

        「我會照顧他到成年。」

        オズ淡淡的說。

        フィガロ覺得這太超現實了,以至於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話來:

        「……沒問題吧?」

        「沒問題的。」

        オズ篤定的說,伸手輕輕的撫了撫アーサー的頭髮,就像在對待什麼易碎品似的小心翼翼。

        フィガロ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突然想起了那個孩子。

        老師遺留下來的,那個有著一雙紫色雙眼的孩子。

       

        「既然我們擁有特別的能力,難道就不能更隨心所欲一點過日子嗎?」

        フィガロ曾經這麼問。

        他詢問的對象沉思了好一段時間,苦笑了下後微微揚起嘴角:

        「這個答案必須要由你自己決定的,フィガロ。」

        フィガロ不明白。而對方又繼續說下去:

        「……就像我至今也不確定,擁有這種能力到底是好或是壞。」

        「老師一直都做得很完美的。」

        フィガロ肯定的說。

        被稱為老師的人愣了一下,而後輕聲的笑了笑:

        「這個世界是有規則性的。如果我在這裡覺得開心而笑了,那就會有另一天在某處因為覺得難受而哭泣。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沒有例外。」

        「我知道。」

        フィガロ點點頭。

        「就像是……我的孩子最近出生了,看著他我就覺得很開心,但我也不知道像這樣幸福的日子可以持續多久,畢竟總有一天我也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フィガロ看著老師輕輕的嘆了口氣,又像是勉強振作般的笑了笑:

        「聊天也聊得夠多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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